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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嫚嫚嫚說|EP31.【千嫚說書#2|做工的人(上)】剝削之中的剝削,勞動者的掙扎求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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擁抱知性靈魂,從閱讀好書開始!歡迎來到千嫚說書的第二集,今天要介紹的好書為「做工的人」是2017年的暢銷書籍,這本書共分為三個大章節,二十七則小故事,千嫚從中選了四篇短篇故事,分為上下兩集跟大家分享。

作者介紹:

林立青,台灣在地作家,做了十幾年的工現場基層監工。在工作之餘喜歡寫作,內容多是生活中與工人的故事。2016年時因為母親住院開刀,作者在陪伴母親的養病期間,看到網路上有許多對八家將的批評,覺得與自己的認知大不相同,便在網路上發表自己的心得。沒想到文章發布後,引起好評,之後出版社總編輯便聯絡他,與他洽談出書的事宜。

於是作者整理了過去撰寫的文章,花了兩個月時間寫出這本書。作者他認為自己書寫的初衷不是試圖顛覆階級,而是忠實呈現勞工的生活,藉此反映出階級差異,讓社會大眾看見勞工的處境並共同思考,讓工人的形象不只是出現在提神飲料的廣告中,讓大家能重新認識勞動者的價值,並給予他們應有的尊重。

其實這本書的用字遣詞相當平易近人,很好閱讀,但卻因為這些不假雕琢的文字、讓故事更顯平實真切,文章的第一章節命名為工地人間,寫著許多作者看到的工地世界,在一章節中,千嫚特別喜歡最後一篇名為「罰單」的故事,故事是這樣的….

如同天要下雨,官要開單,生而為奴,逆來順後而已…

作者在工地看到一對負責外牆砌磚的工人被開單,女工年過約五十,幾乎是要跪下來的程度,在哀求著環保局別開罰單。

環保局開單的事由為污水污染,原因是砌磚工作前,須先讓紅磚有一定的吸水率,這樣才不會造成砌合磚塊時,紅磚因乾燥吸附走磚塊與磚塊間水泥砂漿的水分,造成磚塊間的黏著不夠牢固。而這對被開罰的夫妻,當時就是在用水澆置紅磚,但因為水流過紅磚後,會帶走紅磚上的灰,然後順流到人行道,因此市政府的環保局就來開單著。

依作者的工作經驗,這事通常就是默默吃下一張一千二的罰單,然後跟公務員說會用水車洗淨人行道就沒事了,但沒想到這次環保局判定為「事業污水」的罰單,一開就開了六萬元,因此被開罰單的夫妻怎麼樣都不肯簽名收下罰單,聚集了許多旁人、警察和里長到了事發現場。

隨著圍觀者越來越多,在旁聽了一下處理過程的作者忍不住大聲的說:「這種事就開個一千二的罰單就好,哪有開到六萬元的道理」,正當作者想繼續說話時,突然間,對街的洗車行衝出了一名正妹女俠,騎到圍觀的人群中,帥氣地停下機車,指著環保局的人員罵:「你這死胖子,他媽的欺負人,X#$%^&!」

這時警察趕緊拉開她,警告她不要妨礙公務,但民眾開始跟著女俠的氣勢,鼓譟定調這則案件就是「惡官欺民案」,此時女工跑去牽起女俠的手,兩人惺惺相惜了起來。街坊鄰居看戲的人潮越聚越多,里長終於出面主持公道說,左鄰右舍也紛紛站在女工的立場幫女工說話,最後環保局的人員在不得不接受「民意」的情況下,不爽的妥協了開了一張一千二的罰單,砌磚師傅也在里長好說歹說的面子下,簽下了這張罰單,結束這場開單劇。

作者在故事的最後一段說:在我的意識形態中「罰單」不存在什麼公務員「以法辦理」值得稱讚的價值,因為在社會底層,許多罰單只是欺壓弱勢的工具。在工地的本體中,工程師聚會的話題之一就是相互討論比較誰又被開罰了,誰的罰單比較多,誰又被抓去上課教育,在萬萬皆可罰的工地現場,對於開罰早就厚臉皮的習以為常。

對於罰單他始終不知道要說什麼,因為說了也沒用,為了工程能順利完工不因這張罰單而跟公務員衝突被刁難,只能默默吃下,如同天要下雨,官要開單,生而為奴,逆來順後而已。

這是第一張大章節的最後一則故事,接著第二章節的第一則故事為「進修部」。

以前剛去工地時,常配合的水車司機換人了,向新來的司機問起,新司機說:他去進修了,當下他還以為水車駕駛需要定期上課換照,後來才知道,工地所謂的「進修」就是坐牢。

在故事的開始,作者敘述了自己特別深刻的幾名進修案例,從案例中他發現這些工人都有個共通點,說穿了就是「法律知識不足」,像是有個工人被派去一個地方倒垃圾,地方很偏僻但倒完就可以領錢,隔幾個月被抓指控他當晚倒棄的是污染物,由於手機也找不到當時的派工通話紀錄,攝影機裡的人也確實是他,在面對罪證確鑿的指認時,口笨舌拙的沒錢請律師,沒法交代並釐清緣由的被抓進去關了。

因此被關過的工人對於社會的黑暗面理解更深,對法律再也沒有信任,認為自己學歷低又是底層的工人,不受公平的對待不在法律的保護下,流傳著「有錢判生,沒錢判死。」、「法律只保護懂的它的人和請得到律師的人」。等到出獄後,發現自己再也不可能領到良民證,很多工作再也沒有他們的機會,就將這些在法律上受到的不平等感受,轉為對國家社會的不信任和憤恨。

有些人則因為有了這「入獄」的標籤後,人生四處碰壁,無法求得更好的待遇,找回獄友幫忙,尋求謀生的可能,接著再被抓進去關,反反覆覆地成為真正的專業犯罪者「犯罪餬口」,直到再也回不來。

作者在工地學會不問他人過去,即使知道也不過問,除方對方主動提起,否則只要工作能夠做好,這些過去的經歷對他而言都不重要。

曾經有次負責軍方工程,當時軍方表示,因為工班裡太多工人有前科,希望能將他們驅逐出場,作者告訴那名軍官:「這些工人工作正常,毫無問題,如果我因此將他們驅逐,那他們要以何謀生?」 那名軍官愣住後,再也沒有提起此事。直到工程結束,也都沒有什麼問題。 作者常想,若是軍官堅持施壓,或者他承受不住壓力而把這些人趕走,他們會不會在這種無處謀生的情況下,又回去進修了?

最後作者寫下:司法,堅守程序,但社會的正義還是針對性地選擇了對象,要嘛最弱最窮,得到知識份子的關注,要嘛最冤罪錯,引起政治鬥爭,或者最凶最惡的,支持現有司法,掩蓋我們的社會殘酷。我認識的人真的不是什麼大惡之徒,最常遇到的就是沒錢時變賣身分證和存摺,然後就成了進修部的基礎班,被依法辦理。程序清楚、法條明確、責任分明,讓整個社會安心,畢竟社會還是需要一個「最終解決方案」。

其實這本書會越看越多無奈和糾結,因為許多事情真的就是一體兩面,法律遇上人情道義總是難用完全標準的尺度衡量,會想分享這篇文章並不是想擴大這個無奈,而是想跟大家說說千嫚的想法:這社會常用「有色眼光」去定義誰是壞人,而那些「知法犯法,鑽法律漏洞的人」,雖然實際行為不觸法,但其實他們才是真正打從心底有壞念頭的人。

如果聽到這裡有興趣的朋友,也歡迎買書來看看,或者下禮拜四可以再回家收聽千嫚下集的說書分享,下集的故事更底層更真實更揪心,有點逼近灑狗血的八點檔但卻真實得令人沈重。

同場加映:【千嫚說書#1皮囊】人活著不過是張皮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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